致然網

週末的落寞

打開唱機,照例放進巴赫的小提琴協奏曲。聽了那麼多版本(Orchestra of the Age of Enlightenment的維珍版, 葛律米堯的飛利浦版,奈傑爾・肯尼迪/柏林愛樂最近的EMI版等等),最好的還是丹尼爾・巴仁波姆指揮英國室內樂團,伊扎克・佩爾曼和平卡斯・祖克曼的EMI版。佩爾曼的琴聲自有一種雍容和自如,溫暖的基調上每個音符都得到很充分的發揮,最後的雙小提琴協奏曲,除了奧伊斯特拉赫父子之外,似乎還沒有人能跟他們一拼高下。兩把小提琴相似的音色尤其增加了區分的難度,交織的旋律線和對位法的完美運用營造出一種奇異的悲愴氣氛。小提琴音樂中,真正讓我心頭迸發出激情的,除了西貝柳斯和維瓦爾蒂,也就是巴赫了。

丹麥作曲家尼爾森的小提琴協奏曲也湧動著北歐不羈的靈感。

無聊了,只好一部唱片接一部。一個人的週末,看書是看不下去的。Herbert Read爵士的藝術入門雖然精彩,無奈我生性駑鈍,立體感不強,總是看不出很明顯的空間對比。Ben Rogers的A.J.Ayer傳和同一個系列裡Michael Ignatieff的Isaiah Berlin傳無法相比,大約是由於我對Ayer那派哲學的不屑一顧吧。英國人走到那一步不奇怪,主要是缺乏想象力的緣故。英國人太注重“趣味”,整個國家的氛圍都是一種professional amateurism,當然法國那種知識分子走上時尚雜誌的氛圍我也比較害怕。你看看法國人高談闊論的氣派,明明很簡單的事情讓法國的知識分子給吹了一口氣,馬上就變成了一個mystery。德國人板正:讀法律的Thomas曾經很認真地跟我說文學是一門科學,理由是德國憲法法院曾經對此有所裁定。給同為德國人的Eva說了,她高挑的眉毛冷冷地聳動了一下,綠眼睛一眨:“巴伐利亞人,哼哼,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物種(Species)。這種事情還輪得到憲法法院來胡說八道。” 後來想想,主要是德文wissenshaft和英文science之間的區別太大所致。Thomas英文功底自然不如Eva來的深厚,所以就不假思索地來了那麼一下……

嗯,還是愛爾蘭人最好,什麼都不在乎,有音樂,有黑啤,有craic(愛爾蘭語:樂子,不是英文裡面的毒品)就可以了,其他的,什麼都可以不管。

那是在柏林,工作已了,睡覺已足。終於去了城裡。路德維希廣場(?),有奏樂的露天咖啡座,巴赫的斷章。同伴說,你過去吧。我放下硬幣,回眼看他――那麼多天,我們終於冰釋前嫌,在巴赫的樂聲裡。